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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度製作 -- 11/11~11/16


演出地點:


寶藏巖國際藝術村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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差事劇場的民眾戲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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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洋說書--2013在瀨戶內海-1


差事劇團團長-鍾喬
 

     返航的這個日午,陽光像是靜止的舞者,無聲定落在碼頭前方的一角。我沒有特別想去探就那光在水上的亮度,但,我可以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寂寥,在等候的時刻間發生著。 水上浮板架起的小小候船亭,偶而會有輕微的晃動,排隊的老者默默等候,幾乎是在矜持了有一陣子後,才輕聲互問幾句;年紀輕的幾些遊客,逗著其中一位媽媽懷中的嬰兒,玩著,玩著…才又回頭去撿像是忘在地上的旅行包包。這裡是瀨戶內海群島中一個稱作<豐島>的小碼頭,這時,春季的藝術祭剛結束不久,等待中的夏日藝術祭尚未到來,沒有如織的觀光客,卻有稀稀落落的旅人,如我者。 我來探勘一齣儀式劇場,如何在這裡跳島演出。同行的藝術家,是林舜龍,將在海邊築起九米高寬的一件作品。從海洋漂流植物棋盤腳的種子,作為創作的原型。我們沉默著,不想驚擾這個海面如鏡的安靜午後。 我在旅行日誌上寫著:也許,我可以是海洋說書人的角色。用視覺捕捉眼前的景象,重新創造記憶中的場景。看到什麼的背後是想到什麼。於是,不知為何我一直想起希臘導演安哲羅普洛斯的電影畫面,那在海邊靜靜牽著家犬行走的詩人,死亡是甚麼?記憶又是甚麼?他不斷的回問自己…於是,他在愛情,親情與國境邊陲的遭遇中,迎向生命的最後。 這當然是自由的聯想且顯得有些魔幻,不過這就是安哲羅的詩意。電影中,有一段相關時空的逆旅,發生在公車上。先是一位年輕的的抗爭者,一上車,手持一桿紅旗坐了下來,疲倦地睏了。我想,這是在影射詩人本身。革命者倦了,為何?通常是在高度的戒嚴控管下,一種主張的困頓。這在陳映真早期的小說中,也經常出現。他說:<革命者與頹廢者,天神與魔障,聖徒與敗德者,原是那麼酷似的攣生兒啊。>波特萊爾則不僅僅困頓,甚且更為明示它內心的頹然。他說:<革命萬歲,宛如毀滅萬歲,苦行萬歲,逞罰萬歲,死亡萬歲。>。 黑暗與頹廢,是光明與奮進的一體兩面。這樣清楚卻又矇然地表現在<永遠的一天>這部電影中,這是安哲羅式的政治詩學。港灣無比平靜,像是覆蓋著一匹絲綢藍布,在我心中響起了電影的主題曲:單一調性的大提琴聲響著…響著,在返航的片刻間。 船抵岸。乘客陸續登上。我選擇一個靠窗的座位,坐下來,也有了約莫十分鐘的打盹。沉默著,海洋在窗外推著浪,腦海中出現的是:海濱沙地上的候車亭,遊客陸續等著搭上車,前往的是安藤忠雄的名作:<地中美術館>。在那裡,我們停留有一陣子,光如何被引進一個全部由清水模所覆蓋出來的,宛若地下迷宮的迴廊與庁室,是一種唯心藝術與建築融合的結晶。隔絕與孤立拉出了一番景觀:一座空蕩而封閉的展廳中,莫內的花園原作掛在四面大壁上。隨著作品的光和牆外轉進的光,時間成為另一項不可被剝奪的元素。我是說,莫內也是以花園的光為創作核心,安藤用他的光和莫內跨時空相逢,它們──指這光,都封閉在藝術家的想像世界裡。 尋找出口,會是重要的企圖,在這樣的藝術空間中。於是,沿著光的封廊,往前行…身體停止在一面潔淨的玻璃前,遊客坐在玻璃窗前的咖啡丌上,啜飲著咖啡或飲料,眼前是無盡的海洋。我想跨出去,但,只能用自身的想像。海洋近在尺呎,卻又遠在天邊。 在天邊,也就在時間的那一端,十二萬五千年前,人類從非洲起源,從此開始廣泛的遷徙。從陸地,從海洋。海路的遷徙,順應著洋流的走向,沿著赤道逆流,到達印度、馬來半島、菲律賓、澳洲…等地,並抵達台灣。再沿著黑潮,一路向北,直到日本。海洋隔開的是:國與國之間的紛爭;連結的,最早便是人的移動與遷徙。這麼說,人類的腳蹤,好比漂在海波中的種籽。浮動時,隨著浪潮推湧,一心朝向彼岸。登岸時,等待著陽光與水的生息,得以在岸上長成樹,長成果實,孕育種籽,又是另一趟漂移旅行的出發。 回過神來,此刻,海洋在船艙底下畫過激湧的浪花,我們的旅程恰如我們的藝術計畫,從一粒稱作棋盤腳的海漂種籽作為想像的起點。棋盤腳又名水茄苳,為濱海海漂植物,原生地在菲律賓,隨著海洋漂流到陸地後,著根生長。原本應成為植物生長阻礙的海洋,卻成為棋盤腳繁衍、傳播的助力,隨著洋流漂流於海上,遠至非洲、馬來西亞、澳洲、台灣、沖繩。從南洋來的棋盤腳種子,早已超越人類的限制,跨越了文化與國界,帶著原生土地的記憶,靜靜地守護著海岸線,落地、生根。或許,它就是以這樣的漂盪與定著;流離與生根,目睹著強權的佔領以及人類的紛爭,終將在大自然面前,被抵抗的浪濤襲捲得微不足道。 棋盤腳,是觀念,是裝置,也是劇場,更是移動的舞台。跨越國境與海洋,連結民眾之間被都市文明隔絕的體溫,重拾追尋的海途中,彼此相互遺忘的身體。這身體,從一場又一場的跳島演出中,拉開儀式性劇場的序幕。應該說,這演出融合南管與鼓花的陣式,像是將生猛的台灣廟會搬到寧靜的瀨戶內海。島嶼的生息,在島嶼和島嶼之間傳遞;我們也同時在漁村展開太極工作坊,想像著老人們在自己故鄉的海邊,用太極與雲手無聲傳唱:<希望之海>的頌詩。 那麼,首先登場的,會是海洋說書人吧。且容許我以海為媒介,揭開這島鏈與島鏈之間,漸次在旅程中被串連起來的日月星辰,以及海洋與人的共生。 
豐島--張富忠攝影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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